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惩罚畜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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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37度鸢尾

宝宝们下午好!这是我们的连载《青翎》的第一百七十三集,每天准时更新,错过前面精彩内容的点下面蓝色字体:

(上下滑动点蓝色字体选集阅读)

第一百七十二集:丧尽天良的老男人

第一百七十一集:禽兽不如的养子

第一百七十集:婆婆的危险

第一百六十九集:婆婆的演技

第一百六十八集:傲娇的婆婆(免费释放)

第一百六十七集:心思各异

第一百六十六集:大开杀戒

第一百六十五集:偏执成狂

第一百六十四集:精明的老祖宗(免费释放)

第一百六十三集:丑八怪的挑衅

第一百六十二集:冒牌货出场

第一百六十一集:白莲花母子的下场

第一百六十集:幕后真相

第一百五十九集:暴风雨前夕

第一百五十八集:奇葩的招亲

第一百五十七集:吊打嚣张妯娌

第一百五十六集:教训奇葩妯娌

第一百五十五集:恶婆婆的下场

第一百五十四集:婆婆流产

第一百五十三集:婆婆有了二胎

第一百五十二集:婆婆受伤

第一百五十一集:欲望蒙蔽的亲情

第一百五十集:被戏弄的男人

第一百四十九集:别样惩罚

第一百四十八集:幕后真相

第一百四十七集:婆婆的杀招(免费释放)

第一百四十六集:婆婆的目的

第一百四十五集:夫妻两的苦肉计

第一百四十四集:最后一战

第一百四十三集:强悍的母性

第一百四十二集:婆婆的心思

第一百四十一集:清晨的异样

第一百四十集:纠缠不清的三角恋

第一百三十九集:命悬一线

第一百三十八集:逃婚的圣女

第一百三十七集:婆婆之间的较量

第一百三十六集:失踪的儿子

第一百三十五集:夜夜被折辱的男孩

第一百三十四集:失控的男人

第一百三十三集:当面勾引主子的婢女

第一百三十二集:叫一声听听

第一百三十一集:被调教了

第一百三十集:别样的夫妻惩罚

第一百二十九集:马车上的荒唐

第一百二十八集:片缕不着的女子

第一百二十七集:一夜风流

第一百二十六集:正房的悲哀

第一百二十五集:四个人的运动

第一百二十四集:吸入清药的孩子

第一百二十三集:荡漾的夫妻生活

第一百二十二集:夜里的房事

第一百二十一集:大婚

第一百二十集:婆媳第一次交锋

第一百一十九集:诱人的男妖精

第一百一十八集:七天七夜的洞房花烛

第一百一十七集:迤逦激情的房事

第一百一十六集:情敌的诱惑

第一百一十五集:三丫头受伤了

第一百一十四集:安康王的秘密

第一百一十三集:惩治丫环的别样手段

第一百一十二集:嫉妒发狂的疯女人

第一百一十一集:三小姐失踪了

第一百一十集:演戏的祖宗

第一百零九集:陷入陷阱的小情侣

第一百零八集:皇子中毒了

第一百零七集:未婚夫看到了我的情书

第一百零六集:三小姐的技能

第一百零五集:暗藏心思的丫环

第一百零四集:莫名其妙的婚礼

第一百零三集:大夫人之死

第一百零二集:掉进醋缸的男人

第一百零一集:睡不到人的林贵妃

第一百集:最近的距离

第九十九集:演戏的三小姐

第九十八集:废后的下场

第九十七集:三男两女的除夕夜

第九十六集:主子们的情史

第九十五集:不作不死的大夫人

第九十四集:奇葩的母子关系

第九十三集:世界上最好的聘礼

第九十二集:闺房里的秘密

第九十一集:皇后被废

第九十集:老祖宗的刁难

第八十九集:秦皇子,提亲

第八十八集:三小姐的小话本

第八十七集:知恩图报的丫头

第八十六集:偷梁换柱的小画本

第八十五集:皇后有孕

第八十四集:真是一堆风流债

第八十三集:肉搏

第八十二集:两个男人的关系

第八十一集:避难的五少爷

第八十集:半夜守卫的别样职责

第七十九集:突然就私定终身了

第七十八集:画舫最红的姑娘

第七十七集:光明正大的偷情

第七十六集:求欢的皇后

第七十五集:打脸的绿帽子

第七十四集:老祖宗的谋划

第七十三集:几个女人的明争暗斗

第七十二集:左拥右抱的秦皇子

第七十一集:影后级别的女人

第七十集:被打脸的嫡母

第六十九集:谜之刺杀

第六十八集:红杏出墙的妻子

第六十七集:被玩弄的真感情

第六十六集:冷战

第六十五集:被下药了

第六十四集:想上位的丫鬟

第六十三集:屠杀

第六十二集:爬床

第六十一集:不为人知的隐秘

第六十集:失控的局面

第五十九集:被软禁了

第五十八集:打翻了醋坛子

第五十七集:睁着眼说瞎话

第五十六集:有了反应

第五十五集:生米煮成了熟饭

第五十四集:男人的话题

第五十三集:中埋伏

第五十二集:禽兽不如的男人

第五十一集:月下谈情

第五十集:钻被窝

第四十九集:特殊癖好

第四十八集:焉坏的三小姐

第四十七集:训练

第四十六集:不要脸的将军

第四十五集:军营里的女人

第四十四集:拉皮条的丫鬟

第四十三集:老祖宗的要求

第四十二集:越老越不纯洁

第四十一集:吃醋

第四十集:拔毒

第三十九集:超强的繁殖力

第三十八集:报应

第三十七集:指甲里的虫子

第三十六集:暧昧的姿势

第三十五集:苦逼的皇帝

第三十四集:诱敌

第三十三集:耍流氓

第三十二集:诱人

第三十一集:追杀

第三十集:暧昧

第二十九集:另类约会

第二十八集:身段好,活儿好

第二十七集:糟糕的身体

第二十六集:故人

第二十五集:好玩的小妹

第二十四集:妖冶的男人

第二十三集:偷香

第二十二集:试探

第二十一集:丫头,临幸哪一个

第二十集:别扭的皇上

第十九集:不要脸的男人

第十八集:纨绔色胚

第十七集:我要你

第十六集:吃醋的男人

第十四(五)集:作死的采女

第十三集:好大的绿帽子

第十二集:第一名妓

第十一集:狐狸精

第十集:太监穿龙袍

第九集:赐婚

第八集:老祖宗

第七集:嚣张跋扈的婶娘

第六集:府内谋杀第五集:和皇上抢女人第四集:妯娌的较量第三集:姐妹争风吃醋

第二集:听说姐姐被一个男人捅了

第一集:嫡母的小心思

01

秦曜阳一路走,一路听这些人议论。

很好,很有借鉴价值。

皇宫里。

皇后已气得七窍生烟,在椒房殿内大骂了一通后,又跑去秦皇御书房外跪去了。

她也是倒霉,自从做了这个皇后,为了国丈爷这档子烂事儿,求了多少次情,跪了多少次。

若不是有她这个一国之后的女儿撑着,国丈爷早就死了多少次了!

前几日因得小郡主的事,她和太子才陪跪了一个通宵,国丈爷也算是逃出生天,却没料到,抄家居然能抄出累累白骨。

“皇上,皇后又在外面跪着呢!”裴公公道。

“让她跪。”秦皇说,“每一次都是她给朕保证,没有下次,绝对没有下次。可结果呢,那么多条人命,那样残忍的死法,还是在京城!”

秦皇声音越来越大,到最后几乎是吼:“我这个做皇上的,都不知死了后,应如何见列祖列宗!咳,咳咳。”

裴公公忙走到的秦皇身后,轻拍着秦皇的背,给他顺气。

差不多咳嗽停了后,裴公公再端了茶水,送到秦皇面前:“皇上,润润嗓子。”

秦皇接过茶,咕噜噜喝了几口。

最近接二连三的大事,秦皇心情起伏很大,虚火上升,加上一直在补,整个人看起来很怪异。

他的双颊明显凹陷,眼皮下垂,特别是下眼睑,眼袋很深,可他的双眸却闪着精光,似乎精力旺盛得很。

太医院院正已找到裴公公说了好几次,秦皇这是透支过度,得想办法让皇上多休息,秦皇现在虚不受补,若再这样下去,一旦病了,便是大病,很难治好。

裴公公委婉的传递过好几次院正大人的话,也有请贵妃帮忙,劝皇上早些安寝,晚上少运动。

可贵妃的话,哪有什么效力,她每次劝秦皇的结果是:秦皇更加卖力。

贵妃很遗憾给裴公公说,没什么用,要不,请皇上翻翻其她人的牌子?

裴公公简直想翻白眼,贵妃霸宠了这么多日,若皇上去找其她女人,那些女人还不使出浑身解数,千方百计缠着秦皇。

光是他知道的,就有许多宫殿常备催.情药,到时候,皇上日常吃的补药,再加上催.情药品,还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。

说不定就像十二皇子一样了!也或者一个晚上没过完,他老人家就发病了……

总之,如今的后宫,最安全的反而是让秦皇住在贵妃那里。

贵妃至少不会给秦皇点什么乱七八糟的香啊,喝什么放了料的酒啊……

到下午,太阳快落山的时候,秦皇这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。

皇后依然跪在门口,看见房门打开,忙俯身在地上。

“你又想给你爹说情?”秦皇行至皇后面前,他低着头,看着皇后,语气中满是讽刺。

这个女人,很多年前,他被迫娶她,也装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恩爱夫妻。后来……能有什么后来,一段政治婚姻而已。

这个女人朝宫内许多女人下过手,手上同样沾了不少鲜血。

他从来都知道,也警告过许多次。

但,政治联姻就是这样,你娶的,永远不是一个女人,而是一个家族。

有些事情,只能忍。

当年,在阮佩兰之前,他还宠过许多女人。只不过,那些女人背景不如阮佩兰,很容易就被皇后弄死了。

“皇上明鉴,臣妾的父亲罪恶滔天,臣妾不敢为父亲求情。”皇后的额头抵在地面,“臣妾恳请皇上,让臣妾去皇觉寺剃度,从此,臣妾日日抄经念佛,为那些死去的孩童祈福,希望他们早日投胎,也希望能为父亲洗涮一些罪孽。”

听得这话,秦皇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一点,不愧是宁家的人,确实足够聪明。

这么一来,皇后和太子虽不至于摘干净了,但受到的影响确实要小很多。

“此事不急一时,容朕想想。”

秦皇没有给肯定的答案,也没有给否定的答案,皇后一时摸不清秦皇如何想,只能叩恩后退下。

02

酒楼里,凤青翎那边很顺利。

小蛛长到足球大后,吸毒的速度提高了许多,虽中毒者依然是两个两个进去,但每次在房间里呆的时间都短了许多。

他们一人一蛛不光把中毒深的人处理了,还把一些中毒浅的人也处理了一番。

秦苑廷在房间外徘徊了许久。

昨儿晚上,他在剖尸体的过程中,三个指头划伤了,如今这三个指头半点知觉也无,手心手背全是黑色,小手臂呈灰色。

许多中毒比他浅的人都进去又出来了,他还在这里徘徊。

他知道秦曜阳夫妇不喜欢他,如今有求于凤青翎,他心里也很别扭。

在死还是活之间,他想了许久。

他渴望活,可他不想求凤青翎。

“五皇子,裕王妃请你进去。”再两个人出来后,其中一个对秦苑廷道。

秦苑廷“恩”了一声,终走了进去。

凤青翎听到脚步声,只说了一句话:“坐。”

随后便和对待其他人一样,在中毒的地方切口子,然后等小蛛吸毒。

“为什么救我?”半响,秦苑廷才问,“若今日中毒的是秦曜阳,我不一定会救他。”

隔着帘子,他看不见凤青翎的脸。

“这是两回事。”凤青翎淡淡的说,“在刨孩子尸体这件事上,就算对方是江洋大盗,此刻,我也会救他。”

她顿了一下:“任何事都有因果,你以前做的亏心事,即便有恶果,也不应该报应在中尸毒上,所以,我把你救了。”

“还有个原因,你是否没说?”秦苑廷斟酌了一下,“你若借机杀了我,你怕父皇母妃那里不好交代。”

凤青翎笑:“皇宫里长大的人就是想得多,曜阳曾给我说,无论我想做什么,直接做就是了。就算把天捅出窟窿,他也替我担着。所以,我就算杀你,也没什么心理负担,就好像……”

凤青翎陡然拉开帷幔。

秦苑廷看见凤青翎灿烂笑容的同时,他也看见凤青翎和他之间这张桌子上,一只脑袋大的黑蜘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。

秦苑廷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怪物,“啊”的一声惊呼,踉跄着退了几步。

“你……你……你……”他指着这个怪东西,一连“你”了好几声,眸中全是惊恐,声音中有止不住的颤抖,“这个怪物是你的?”

“别说这么难听嘛!”

凤青翎端坐在桌子旁,她伸出一根手指,在超级大蜘蛛脑袋上戳了戳,再又揉了揉。

小蛛喝了几个时辰的毒液,这会儿撑得难受,肚子圆滚滚的。

好想变身,至少变成乳猪大,它也会舒服许多。

它听得秦苑廷说它是怪物,小蛛很不满的瞪了秦苑廷一眼。

秦苑廷做梦也没想到,他这辈子会被一只蜘蛛瞪得心脏漏跳,几乎无法呼吸。

“我这只小蜘蛛可是很美丽的。”凤青翎继续开口,修长的指头在秦苑廷看来,完全就是妖女的手指,她一点也不怕的抚上小蛛的背,“你瞧,它黑得多纯正啊,这花纹多美啊!”

“这样完美的花纹,你找只黑寡妇来,绝对没有一只能超过它。”凤青翎语气中全是骄傲。

小蛛听得妈咪主银夸它好看,心花怒放得不得了!

之前每次变身,妈咪主银都嫌它丑,现在终于审美提高觉得它好看了!它扭扭屁股,稍稍往凤青翎手心靠了靠,很依恋的模样。

秦苑廷却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简直是个变态,这个世界上,居然有女人养蜘蛛,还说蜘蛛美丽!

难道她看不见那个蜘蛛身上那些毛吗?

那样恐怖!

他想起几个月前,金公公就是被一只成年野猪大小的蜘蛛杀死的。后来,那只蜘蛛被凤青翎骑走了……

那么,这只蜘蛛,可是那只蜘蛛的孩子?

秦苑廷整个人都处于玄幻状态。

他记得当时,金公公眨眼间变成冰雕,随即化成粉末。

他记得刚才,凤青翎给他拔毒时,他手上几个伤口,全部是冰凉的感觉。

“刚才……是这东西给所有人吸的毒?”秦苑廷背脊靠在墙上,依然害怕。

当日的金公公可是皇宫第一高手,却在一个呼吸间被一只蜘蛛杀死!

那蜘蛛得有多厉害!

“是。”凤青翎笑,笑意温柔的在小蛛身上摩挲了几下,再抬头,“所以,它可是你的救命恩蛛。看在你和曜阳同父异母的份上,我允许你过来摸一下它。”

秦苑廷有病才会去摸一只明显不正常的毒蜘蛛。

凤青翎再又笑了,几分取笑的样子:“啧啧,瞧你吓得!若曜阳在这里,肯定要笑你胆小。”

“你不怕我把你养怪物的事情拿出去到处说吗?”秦苑廷使劲站直了身体。

“你觉得你说了,别人会信?”凤青翎好整以暇,语气很是轻慢。

确实不会信,今日在这里,受惠于凤青翎的,不光刑部,还有户部。

他若出去宣扬,凤青翎养了一只怪物,别人不但不会信,还会说他恩将仇报。

“父皇和母妃知道吗?”秦苑廷问。

“与你何干?”凤青翎才不会回答秦苑廷的问题,她从桌子旁站起来后,掸了掸身上看不见的灰尘,“本王妃就是看你不爽,吓你一吓。”

她挥手:“出去吧!外面有药,若不想死,赶紧出去喝。”

秦苑廷目光在凤青翎的脸上再停了几息,带着审视,却也很快离开。

他不想死,也不想得罪凤青翎。

得罪不起。

03

再说国丈府内。

挖掘工作还在进行,秦曜阳不愿等所有尸体挖出来后再做处理,索性叫人去买棺材,只要是棺材铺子,只要是棺材,有多少要多少。

无论这些棺材的大小,也无论这些棺材用的是什么样的木材。

重的,轻的,贵的,便宜的,只要是现成的,全部运去国丈府。

当然还是不够,平日里,一个棺材铺子通常也就是十多口棺材,于是,所有铺子都开始加班加点做新棺材。

不需要太大,全是孩童的棺材。

再紧接着,孩子们一个个放入棺材,到了夜里,再一车车运走,到京郊外一座临时圈起来的荒山,然后开始埋。

这些早已面目全非的孩子,有的甚至早已成了白骨,早已不知谁是谁。

无法立碑,便按照秦曜阳命令,在每一个坟头放一个石头,插一根枯枝。

这样大的工程,根本不可能瞒得住百姓,渐渐的,民间有了议论:“国丈府挖了许多孩子的尸体,都已经腐烂不堪,听说都是被国丈折磨死的。”

“看那样子,怕是有几百个!”

“听说是抄家那天,冤魂作祟,有个亭子倒了,不知怎么就砸出个尸体,再后来就挖出很多。”

“难怪之前有一柄那么大的刀,两个人抬着走的,肯定是镇宅子的。”

“造孽啊!”……

国丈府所有建筑都已推倒,一共刨出来具尸体,其中具是孩童,余下那几个是成人,具体是谁,不得而知。

当所有尸体运走后,秦曜阳命人请了百余个庙里高僧,请他们在国丈府内念经七天七夜,超度亡魂。

这期间,许多百姓去了那片埋尸体的荒山,他们在山下烧纸。

很多人在哭。

这些家庭,有些纯粹因为孩子们太过可怜,于心不忍,有的则是家里丢了孩子,不知道这些坟墓里有没有自己的孩子……

哭声一天比一天多,有人三三两两结伴,跪在皇宫门口,说是要告御状,不能轻饶国丈爷。

很多事情都是会感染的,越来越多的人跪在皇宫外面,整个宫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。

大臣们上下早朝时,便得从这些人中间穿过,所有人都在磕头,口口声声:“求皇上为百姓做主!”

秦皇在勤政殿上叹第99口气:“裕王。”

“儿臣在。”

“等会儿退朝后,你想办法叫他们都散了吧!”

“是。儿臣遵旨。”

秦皇再叹一口气:“这件事,应该瞒着啊!”

没有人答复。

秦皇这话,也许有几分怪罪秦曜阳的意思,可是,所有人也明白,这么大的案子,光是参与刨尸体的人,就有上百人。

何况还有御医,酒楼老板掌柜店小二,棺材铺的人……

每个人都有家人,这件事,就算秦曜阳想瞒着,也根本瞒不住,只是迟早而已。

说实话,这件事发展到现在,百姓们的恨主要集中在国丈爷身上,而不是集中在朝廷,或者秦皇身上,已是难得得控制得好了。

早朝后,秦曜阳站在皇宫门口,大声告诉百姓:“国丈一案,目前已由刑部接受,刑部也早派人捉拿国丈。若不出意外,今日便可抵京。”

“到京城后,刑部会公开审理此案,也会公开行刑。”

“都散了吧,皇上会给大家一个交代,国丈一定会受到最严厉的惩处。”

亏得秦曜阳几个大案下来,在京城威望很高,受百姓拥戴,刑部也水涨船高。

此刻,众人听到秦曜阳做保,又是刑部主审,国丈爷也在押解回京的路上,一个个心头安定了许多。

许多人朝秦曜阳磕头,说他是青天大老爷。

也有人壮着胆子,请裕王殿下在审理国丈之前,发个通告,张贴在刑部外面。

秦曜阳点头,再次叫众人放心。

04

当夜,国丈爷终于押了回来。

“怎么现在才到?”秦曜阳一接到消息,一个咕噜从床上爬起来,立即往刑部走去。

“最先是有人来救,后来对方应该是接到命令了,便没再管他。他一路寻死觅活,稍不注意,又是咬舌,又是撞墙。”属下说。

“咬舌?”秦曜阳冷笑,“喜欢咬舌的话,你们怎么不把他的舌头割了?”

“主子,不是还要审吗?”属下弱弱的问,“若把舌头割了,审案的时候,就只能啊啊呀呀了,还怎么招供啊?”

“谁说审案必须要他说话了?”秦曜阳道,“人证物证俱在,他也就只是回来走个形式,重点是,让他怎么死!”

秦曜阳的语气很阴森,很阴森。

属下忽的打了个冷战,直觉国丈会很惨。

“明日下午开审,把他用铁链锁起来,双手双脚四根链子,挂在空中。本王倒要看看,他能怎么自杀。”秦曜阳道,“你刚说他喜欢咬舌,你们用钩子把他舌头勾出来,咬不咬随意。”

所谓咬舌自尽,并不是说舌头断了人就死了,而是,断掉的舌头吞入喉咙,卡在嗓子眼,导致无法呼吸,窒息而死。

倘舌头被勾出来,就算对方把舌头咬断,也最多流血过多,死不了人。

“是。”

这属下忽的觉得玄天楼的刑堂真是太仁慈了!他们最常用的刑罚,一是鞭刑,二是去不见天日的古墓待一个月。

从来没有人被链子锁住挂在半空,更没有人被钩子勾过舌头。

到刑部后,秦曜阳径直去了地牢的刑堂,那里是刑部防御最森严的地方,常年弥漫着一股血腥。

见到国丈时,国丈正绑在一个十字架上,双手张开,双腿闭拢,脑袋无力的垂在胸膛上。

他的左侧墙上挂着捯饬的鞭子,下面放着辣椒水,右边是一盆火炉,炉子里有好几个大小形状不同的烙铁。

听得脚步声,国丈抬头,双眸紧紧盯着秦曜阳,音色很弱:“裕王好手段!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吧?”

“过奖。”秦曜阳选择性忽略了国丈下半句话,他侧头,朝旁边人看了一眼。在他印象中,国丈身体没这么弱吧?

好担心他受不了酷刑,别太容易死才是。

“前几日在发热,还没好利索。”旁边那人说,“知道我们要活人,一路绝食抗议,后来为了顺利把他带回来,都是直接把他敲晕,带回来的。”

言下之意是,这几日,国丈爷都没吃东西。

“做得很好。”秦曜阳说,“只要有水,饿几天饿不死。这种人渣,也不用浪费粮食了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秦曜阳,你说什么?!”

两个声音同时响起,一个是秦曜阳派去抓人的人,另一个是国丈。

真是气死他了,居然说他是人渣,还说他吃饭是浪费粮食。

“你没听错,给你这样的东西吃饭,就是浪费粮食。”秦曜阳道,“本王本来还想,给你喝水就是浪费水,你喝点自己的尿就差不多了,可本王体恤这里的狱卒,不想让他们接你的尿。”

“秦曜阳!你好大的胆子!你知不知道我是谁?!”国丈爷还想恐吓。

“知道。不就是个弃子吗?”秦曜阳冷笑一声,“来人,把他吊起来,怎么吊都知道吧?”

“是。”后面衙役齐齐答,“小的知道。”

衙役们飞快将国丈爷从十字架上放下,再换上四根铁链。

铁链的一端绑在国丈的手和脚上,另一端套在墙壁的铁扣上。

铁链从铁扣上端穿过,再使劲一拉,人就悬挂在半空。

国丈爷吓得不行,秦曜阳居然真的敢对他动粗。

他整个人的体重全靠绑着铁链的手腕脚踝支撑,时间一久,根本受不了。

“秦曜阳,你无权这样对我!我是国丈!还是你的长辈!你这是虐待囚犯!我要求见皇上!太子也行!”

国丈虽几天没吃东西,人也还在发烧,可这种关头,他的声音还是很大。

“你知道你的府邸一共挖出多少具尸体吗?”秦曜阳问。

一句话出,国丈立即如一只斗败的公鸡,整个人都蔫了。

那些尸体,果然还是挖出来了啊……

“具。”秦曜阳道,“仅目前挖出来的,一共是具,其中小孩有人,这些应该只是死在你府上的。这些年,实际被你弄死的,远不止这个数吧?!”

“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,皇后或太子会救你?宁家会救你?皇上会见你?”

“那日,当父皇看见那些尸体,除了痛骂‘畜生’,便只说了一句话‘愧为皇上’!那时候起,你的命就已经没了。”

“为何不把我杀了?何必带我回来?”国丈很紧张,他犯的是死罪,可秦曜阳却派人将他带了回来。

“因为……要给百姓交代!他们都恨不得生吃你的肉呢!”秦曜阳眸色残忍,“本王这几日都在想,怎样才能让你死得惨一点,再惨一点……”

秦曜阳的话,让国丈陷入无限的恐惧中,他整个人都在颤抖。

某个瞬间,国丈的瞳孔陡然一缩,眸底闪过一丝狠色,张嘴,狠狠朝自己舌头咬去。

事实证明,咬舌头是天底下最难的自杀方式,没有之一。

当双齿狠狠咬下的瞬间,舌头吃痛,下意识就会缩进去,加上舌头柔软,哪里是一口就能咬断的?

所以,此刻,国丈满嘴是血,舌头却依然顽强的长在嘴里。

05

“咬舌确实是个技术活,大家待会儿记得帮帮他。”秦曜阳道。

衙役们再齐齐喊“是”,每个人眸中都有嗜血的光。

“秦曜阳,你到底要怎么样?!”国丈嘶吼,他有预感,他这个舌头,很快将不在他的嘴里。

“听说前些年,国丈府门庭若市,本王想知道,弄死那些孩子的,除了你,还有谁?”秦曜阳问。

“你们都先出去,大明,你留下。”秦曜阳道。

“是。”这个叫大明的,正是带国丈爷回来的侍卫之一。

之后,众人听见国丈爷在刑室里叫了整整半个时辰,叫得很惨,显然正在受酷刑。

半个时辰后,惨叫声消失了。

再半个时辰后,随着一声更惨的叫声响起和戛然而止,秦曜阳嘴角含笑的走了出来。

“爷,您问出来了吗?”有狱卒迎了上去。

秦曜阳点头:“待会儿贴个告示出去,下午申时,公开审讯国丈,地址就放在午门,平日里斩首示众那个午门。”

“是。”狱卒答。

待到狱卒们再走进刑室时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
不是说裕王最信守诺言,说一不二吗?怎么回事?他怎么已经把国丈爷的舌头勾出来了?

一根铁钩从舌头上方直穿了下去,铁钩的另一端是铁链,固定在地面上的一个圆环处。

之前用铁链挂国丈爷时,并不是让他垂直在地面上,而是平行于地面,此刻,配合舌头伸出来的动作,整个人就格外像一条正在吐舌头的狗。

“没活儿了。”狱卒甲格外郁闷,像国丈这种人渣,他特别想利用公务之便,狠狠抽他几鞭。

“是啊,之前不是叫我们帮忙咬舌吗?”狱卒乙内心好绝望,他本来还想假装失手,在国丈爷舌头上多穿几个洞。

“迂腐!你们真是太迂腐了!”狱卒丁一脸恨铁不成钢,“把舌头穿个洞拖出来只是王爷给出的主意,他叫我们帮国丈爷,又没说怎么帮。”

狱卒丁的话点亮了其他几个人的想法,接下来,他们一个比一个有创意。

“刚那个铁钩似乎有点脏,国丈爷病弱,我们得帮帮他。”

狱卒甲说着,将铁钩在国丈爷舌头上下松动了一下,再的一口酒喷过去。

舌头吃痛,狠狠朝口腔里一缩。

铁钩扯得舌头更痛,国丈爷舌头使劲颤啊颤,他一句话说不出来,额头上汗水一滴接一滴。

他瞪着这几个人,恨不得将他们一口口吃了。

“瞧他那双鱼眼睛,还瞪我们,唷,我好怕怕喔!”

狱卒乙说着,一把扯过铁钩上的铁链,国丈爷的身体跟着铁链往前面摇晃了一下,他的眼睛里已痛得满是眼泪。

泪光中,只见狱卒乙笑容残忍:“舒服吗?”

国丈爷继续瞪。

“唷,我忘了,你说不了话,你瞧那是什么?”他指着不远处火炉上的烙铁。

顺着狱卒的目光,国丈爷瞳孔陡然一缩。

“我们这里最小的一个烙铁只有指甲盖大小,平日很少用,今日给您尝尝。”

狱卒乙走到火炉旁,抽出一块烙铁,细长的铁杆,一头是木头的手柄,另一头是烧红的铁块。

他缓缓走到国丈爷身边,将烙铁猛的往国丈爷舌头上一杵。

只听“滋”的一声,肉烫熟了的声音,国丈爷口腔里发出痛苦的呜咽,随即,人就晕了过去。

“真没用,这么快就晕了!”狱卒乙嫌弃道。

“你丫能不能有点专业精神?烙铁是这样用的吗?烙铁从火里取出来后,应该先在水里过一下。”狱卒丁道。

“酱紫,下次知道了。”狱卒乙虚心接受意见,“我待会儿打算再烙下他的脚板心,那位置反正看不见。”

“你丫够狠啊!”狱卒甲说,“天生是到我们这儿的料,和你比起来,我发现我刚太弱了,待会儿要重来。”

就在狱卒甲说话间,“哗”的一声,一盆凉水从国丈爷正面泼了下去。

是狱卒丙。

“赶紧的!”狱卒丙催促,“一个晚上的时间多短啊,等天亮后,其他大人来了,我们就没机会折腾这混账了。”

“有理有理!”另三人纷纷附和。

国丈爷悠悠然醒来,他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般想死,他忽的明白了一个道理:小鬼难缠。

这时,狱卒甲拿了两根狭细短木条,支在国丈爷上眼皮和下眼睑之间,用意很清楚,不让他睡觉。

再紧接,国丈爷受到的非人待遇包括:

双脚心被人用烙铁烙了;舌头被一种小虫子咬了N口,再刷上辣椒水;裤子被扒了,小虫子在他丑陋的东西上咬了N口,同样刷上辣椒水……

天快亮的时候,几个狱卒给国丈爷穿上裤子,再看了看国丈爷的尚未干透的衣服,不想被人说滥用私刑,干脆把烧烙铁的炉子搬到国丈爷下方。

国丈爷生生被烤了半个时辰。

这也是活受罪,虽衣服上的水分在蒸发,但被火焰烘烤的地方,痛得厉害,很多次他觉得大概要死了。

06

第二日,整个京城最大的事情就是审讯国丈府童尸案一事。

早朝的时候,秦曜阳向秦皇汇报了此案最新进度,一是嫌疑犯捉拿归案;二是今日申时公开审理此案,审讯地点在午门。

午门,自古是斩首示众的地方,秦曜阳光是这个选址,就已说明他的态度。

今日,国丈难逃一死。

秦皇点头,对于此案的嘱咐只有一句:“务必平息民怨。”

“是,儿臣遵旨。”秦曜阳道。

下早朝的时候,太子忽的叫住秦曜阳:“四弟……”

秦曜阳回头,抱拳,微微躬身:“太子殿下有何吩咐?”

太子叹一口气,微微摇头:“没什么,秉公办理吧!本宫也知说什么都没用。”

“是,多谢太子殿下。”秦曜阳躬身后离开。

太子站在原地,他看着秦曜阳走,看着大殿里空无一人,他转头,看着高高在上的皇位,看着龙椅上方悬挂的“勤政爱民”四个大字,看了许久……

百姓们更是对此事议论纷纷,这一日,该开店的不开店,该摆摊的不摆摊,该上学的不上学,所有人得知此事后,只做了一件事——

或捡砖块,或抓鸡蛋,或掰白菜帮子,还有人拿着砍刀,然后飞奔到午门,找了个能占据到的最佳位置,等候开审。

……

这一日,秦国京城万人空巷。

几乎所有人都拥到午门,他们要看看那个该挨千刀的国丈爷究竟是什么下场。

午后未时。

御林军开道,刑部衙役紧随其后,紧接着是押解国丈爷的囚车,再然后是刑部衙役,最后又是御林军。

这严守死防的,一看就知道是重刑犯。

百姓们对朝廷如此重视国丈爷,感到很欣慰。

国丈爷穿着白色夹棉囚衣,背上一个大大的“囚”字,头发纷乱,花白的头发披散下来。

他的双手锁在枷锁里,一张脸上全是疲惫,皱纹很深,嘴巴微微张开。

“这是不是国丈爷喔?”有人第一个发出疑问,在他的印象中,国丈爷每次出门都是耀武扬威,精气神好得很。

眼前这个老头子,这么邋遢,一点气场都没有。

“是他!”有人肯定道,“我见过国丈好几次,眼睛鼻子脸都是他,只不过精神状态变了。裕王不会抓错人,更不会抓错人后还大庭广众之下公开审讯。”

“也是。”之前发出疑问那人说,“希望今天审讯后就直接把国丈爷杀了,若再关进牢里,谁知道皇后太子会不会换人呢!”

“是啊!”旁边再有人一声感慨,“裕王爷再大,也大不过太子,希望今日裕王爷能强势一点,直接把国丈砍了!”

“对,对!”周围一群人附和。

“啪!”

一个臭鸡蛋砸在国丈脸上。

有一个人动手后,第二个、第三个人很快就动手了。

鸡蛋,白菜帮子,石头,臭鞋子……

百姓们基本没学过武功,丢这些东西的准头实在太差,国丈爷前后的衙役可倒霉,又是被鸡蛋砸,又是被白菜帮子打,最倒霉那个被石头敲得眼冒金星……

最后还是刑部尚书靠谱,他站在审讯的高台上,大声对众人喊:“静一静,大伙儿静一静!”

“现在才未时,距审讯的申时还有将近一个时辰!”

“我们为什么提前一个时辰把国丈爷带过来呢?”

对啊,为什么呢?众人想。

“因为我们要给你们留时间啊,好好看看是不是国丈爷!”刑部尚书继续。

“大家先不要丢东西!不要砸错人!”

“我们这些衙役也很辛苦。”

“等一下,国丈爷会安放在这个位置,然后就不会动了!”

“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?”刑部尚书高声问。

“明白了!”百姓们很配合,觉得刑部尚书接地气极了,居然暗示他们,待会儿随便砸,等国丈爷停在固定位置后,大伙儿才能砸得更准。

刑部尚书很欣慰的点头,很好,他生怕众人回答是听不明白。

“本官知道你们很气愤,裕王爷也知道,皇上也知道。今儿人多,待会儿大家若有什么想给国丈爷说的,就往前走,最好走到国丈爷旁边不远处再说,其他人都让让,行不行?”刑部尚书再大声问。

众人都笑了。

艾玛,尚书大人实在太可爱了!他这话的意思是,待会儿若有想打国丈爷的,就走近了再打,别误伤到其他人。

“行不行?!”刑部尚书大吼着再问。

“行!”众人齐齐答,“大人,我们都听您的!”

“好。为了节省时间,留够时间给你们,麻烦大伙儿都让让!让我们的御林军和衙役把国丈爷押过来!”刑部尚书请求道。

这一次,效果很好,他的话音刚落,只见人群已潮水般分开,国舅爷很顺利被推了进来。

衙役们飞快把国丈爷从囚车里拉出,用铁链锁住,固定在地上。

百姓们纷纷把目光投向尚书大人,尚书大人华丽转身,以45度角望向天空。

07

“啪!”

一个石头打在国丈爷脑门上,伴随着一声怒骂:“你这个死不要脸的!老子打死你!”

众人没接着打,而是先看了尚书大人一眼,只见尚书大人依然歪斜着脑袋,目光望向蓝天。

这是赤果果的默许。

于是,百姓们沸腾了,站在最前面的人纷纷把准备好的东西砸向国丈:烂菜,馊饭,石头,沙子,猪屎……

他们一边砸一边大声把他们想说的话说给国丈爷听,比如“畜生,你不得好死”,“你这种人渣,要下第十八层地狱”“下辈子变猪变狗”……

“让一让,让一让!”

后面几排的人奋力挤上,再瞄准,投掷:臭鸡蛋,烂树枝,灶灰,鸡屎……

“打死你!”“你这个龟儿子!”“阎王会让你永世不得超生!”……

“让一让,让一让!”

再后面的人很积极,有人甩了死耗子过去,有人甩了腐烂许久的野猫的尸体,还有人甩了一个半死不活的癞蛤蟆……

“该我了!你们让一下行不行,后面还有许多人呢!”……

整个午门,半数以上的大人啊官差啊都望着天,一副玩忽职守的样子。

国丈爷脑袋上,头发上,身上,不光有臭鸡蛋臭饭臭菜,还有死猫烂耗子,他的脑门在流血,鼻子在流血的,嘴巴也在流血……

“官爷,我有话要对国丈爷说!希望能走到他旁边,小声说!”一壮汉手手上拧着把菜刀,身上衣服油腻腻,一看就是个杀猪的。

在他眼里,国丈爷就是头猪。

拦在他前面的衙役很纠结,按照大人的指示,只要不把人打死,随便百姓们如何。

可是,这把刀……

万一待会儿砍在脖子上,还审个P?!

“你等一下,我去请示下。”这衙役请旁边同僚帮他看着点,一溜烟跑到刑部尚书身旁,将情况讲了一次。

刑部尚书皱眉,心想,这种小事,还用请示吗?

“叫他在旁边呆着去,等审讯完,待会儿还有机会。”刑部尚书望着天,小声道。

“是。”衙役在一溜烟跑回方才的位置,指定了一个地方,大喊,“你站在这里,等审讯完了再去砍。”

不远处,装聋作哑仰望天空的刑部尚书泪流满面,哪儿来的二货?!

“大人,我也有刀!”衙役的声音刚落,一把砍柴刀已从人群中高高举起。

许多人惊诧这边为啥在说刀,百姓已以潮水般的速度,将刚才那衙役的话扩散出去。

“大人,我也有刀!”“我也有刀!”“我有个锤子!”“我有个钉子!”……

许多人将藏在怀里的凶器高高举起。

原本只想出个黑手,趁人不注意,将凶器丢过去,能砍中最好,若砍不中,也就是丢一把刀,如今,既然被允许,那他们可就要走到近前,好好砍国丈爷几刀。

许多人很后悔,今儿出门,为啥没拿一把刀,就算是削白萝卜皮的刀也好啊!

差一刻钟申时时,秦曜阳到了。

秦曜阳穿的是一套黑色的袍子,领口袖边用银线滚了祥云,前胸后背手臂位置皆绣了蟒,是很正规的王爷的官服。

只是,这样颜色的服饰,平时很少穿,都是特定时候,比如忌日之类才穿。

今日,秦曜阳穿这套衣服,显然不是因为国丈要不要死,而是因为死去的余人。

在主审位上坐定后,众朝廷命官齐齐跪下,叩拜裕王殿下。

当朝廷命官礼毕,百姓再齐齐跪下,依葫芦画瓢的叩拜了秦曜阳。

秦曜阳请大家起身,不必拘谨,该干嘛干嘛。

百姓迟疑着,特别是刚拥挤到人群最前面的人,他们手上还握着烂菜帮子,干玉米杆,死耗子等物。

“带都带来了,就别浪费了。”秦曜阳开口,目光扫过站在最前面的人,下巴在朝国丈方向一指。

若说刑部尚书是暗示的话,秦曜阳这就明示了!

百姓一阵欢呼,狠狠把手上的东西砸向国丈,再使劲痛骂。

国丈早已没了反抗之心,从最早的怒目而对到此刻垂首默默承受,说实话,他这辈子受到的屈辱加起来,也不及这短短一个时辰。

跪在午门,被所有人指着鼻梁骂,被所有人打。

谈不上后悔,享受了一辈子,到死的时候痛苦一下就是了。当初那许多次的销魂滋味、内心满足,不是被人打一下,骂一下就能抵消。

包括昨夜,他明明痛得生不如死,却依然不曾后悔。

他在等,等审判的结果。

多条人命,按照秦国的律法,确实死不足惜,他的结局只能是死。

他也很清楚,不光宁家放弃他了,皇后和太子也放弃他了!

最痛快的死法是斩首,最痛苦的是凌迟。

凌迟是个考验刽子手刀法的活儿,要不多不少片0片肉,最后才一刀捅进心脏,断绝人的生机。

他想,也就是半个多时辰的事,痛半个多时辰,然后就可以死了。

在经过一夜死刑伺候,和这一个时辰的侮辱后,国丈很淡定。

秦曜阳将国丈的淡定完完全全看入眼里,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幅度。

想痛快死?没门儿!

08

一刻后。

秦曜阳“啪”的打下惊堂木,全场所有衙役高速度杵着棍子头,齐齐喊“威——武——”

全场瞬间安静。

“几日前,国丈因行为不端,被皇上摘去官衔,流放西南酷暑之地,国丈府抄家。在抄家的过程中,府上一个凉亭无故倒塌,露出腐烂的尸体……”

秦曜阳将这几日来的事情大概讲述了一次,讲到挖出的尸体数量时戛然而止,他没有问国丈爷是否认罪,而是开始传召人证。

国丈府的下人甲乙丙,好几个小倌馆的龟公,常年给国丈府修建的工人……

这些人并非平铺直叙的说国丈如何如何,而是声泪俱下的讲曾经发生过的一件件往事。

下人:孩子们如何受迫害,如何凄惨,如何被国丈不当人;他们也是当人爹妈的,内心多煎熬,但是没办法,国丈爷财大势大……

曾经,国丈府闹过几次鬼,都说是那些孩子的冤魂,于是国丈爷请了道法高深的人,弄了把大刀镇宅子……

龟公:我们小倌馆最不想接待的人就是国丈爷,他实在是太变态了!成年人伺候他一个晚上,都能几天下不了床,何况幼童!唉,我们那里谁谁谁就是被他弄死了!太惨了!浑身上下一块好皮肤都没有,肠子直接从下面掉出来了!真的,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谁死的那么惨!人家是皇亲国戚,我们是平头小民,谁敢告他?……

修建工:王爷饶命,我们是被迫的!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,做了要遭报应的啊!可是,国丈爷捏着我们身家性命呢!我们平时连国丈府都不许踏出,就是怕我们泄露秘密!国丈爷说,把尸体封在墙里,这些人的怨气就也封在墙里了!……

封在墙里!封在墙里!!封在墙里!!!

这个细节是百姓们大多不知道的,他们只知道国丈府挖了许多尸体,如今埋在京郊的荒山,此刻听修建工这么一说,所有人都惊诧了!

国丈爷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混蛋,还要渣,还要……

简直没有言语可以形容!

这样的人,就应该下第十三层地狱,第十四层地狱!就该永世不得超生!就该把他和他的子子孙孙全部弄死,再封在墙里!

“王爷!”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。

众人转头,见一女人穿一身素白的衣服,手上跨一个篮子,篮子里全是纸钱。

这样的打扮,毫无疑问,是某死者的亲属。

众人潮水般给她分出一条道。

她走到近前,直直给秦曜阳跪下:“王爷,求您将国丈爷处死!今日就死,就在这里!!”

眼泪磅礴而出。

“我有两个孩子,很小就卖到国丈府,这么多年,我从来没有收到过孩子的只言片语,如今这事捅破,我才知道我那两个孩子……必定是……”

女人再也说不下去,她的脑袋一转,目光狠狠盯着国丈爷:“畜生!老娘今天等你死在这里后,要把你的肉挖一块,回去祭拜我可怜的孩子!”

女人的出现感染了许多人,今日出现在这里的百姓,若仔细看,会发现其中一部分,身上有戴白,同样是家里有死人,他们看着女人哭,他们也哭。

“王爷,求您将国丈处死!今日就死!死在这里!”有人大喊,重复着白衣女人的要求,同样跪下。

再紧接着,整个午门如多米诺骨牌,自第一个跪下后,一串串,一连连,一片片,不到10息时间,在场除了官差衙役,所有人都跪下了。

他们在等,等裕王殿下的承诺。

“好。”秦曜阳缓缓点头。

他的目光看过周围众人,从他第一次知道国丈凌辱幼童成瘾时,在他的心里,国丈就已经是尸体,区别只是什么时候下地狱。

“本王答应你们,国丈今日会死在这里。”秦曜阳说。

“裕王殿下,求您允许小的在国丈死后,割下他一坨肉,小的想拿回去喂猪!”一男人很大声道。

秦曜阳抚额,割肉喂猪这种事,你放在心里就可以了,完全没必要拿出来说,更没必要说这样大声。

男人见裕王没理他,很是不解。

刚才感觉裕王很好说话啊!怎么忽然就不说话了!

难道他这个请求不好吗?像国丈这种禽兽不如的人,就该拿去喂猪喂狗喂猫!

“裕王殿下,我也想要一块国丈的肉。”一老者颤巍巍的说,“我儿子在考功名,我想用国丈的肉警示他,往后若考上功名,若当了官,一定要当个好官!绝对不能鱼肉百姓!鱼肉百姓者,最终要被百姓鱼肉!”

“这话说得好,鱼肉百姓者,最终要被百姓鱼肉。”秦曜阳略赞了一句,“老人家你往前站,待会儿你第一个去割,想割哪里割肉哪里。”

“多谢王爷!”老者一脸感激,裕王殿下真是太好说话了!

“你待会儿第二个。”秦曜阳指着之前那位白衣女人,他的目光环视过周围,“你们还有谁想动手的,都举一下手。”

先前那一排带了刀的人,齐刷刷举手,齐刷刷把手上武器亮了出来。

秦曜阳仿佛这才看见他们。有些感叹:“还有人自带工具啊!”

“是。”旁边刑部尚书躬身,小声汇报,“王爷,刚才下官擅自做主,许诺他们等判案后,给他们机会亲自在国丈爷身上砍一刀。”

秦曜阳“恩”了一声,仿佛刑部尚书那句许诺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句。

“你们就第三批,你们之后,若还有人想动手,你们就把你们的刀借给其他人,可好?”秦曜阳问。

“是,小的遵命。”这批拿刀者道。

09

他们想,虽之前听衙役的意思是,他们可以在国丈死之前砍一刀,而秦曜阳的意思,只是允许他们在尸体上割一刀。但是,无论哪一种,他们都可以正大光明在国丈身上动刀子,这在以前是不敢想的。

所以,倒也不是很失望。

国丈爷现在是什么感觉?

一头猪,还没被杀,一群买猪肉的人已经在周围指指点点:我要猪耳朵,我要膀肉,我要里脊,我要肋骨……

“秦曜阳,你就算不给我个体面的死法,也不能让人把我的尸骨拿走!”国丈爷声音很怪异,每个字都在口腔里绕啊绕,像个大舌头。

没办法,舌头被虐待了一夜,不说话都是痛的,何况说话。

秦曜阳看过他,脸色古怪:“什么叫体面的死法?你虐.杀掉那些孩子的时候,可有想过给他们体面?人死了以后,你又给他们体面了吗?把尸体砌在墙里,灵魂不得出,你想把他们永生永生留在墙里,不得投胎,直到灰飞烟灭?”

“那么,这样的你,任何配得到体面的死法?又凭什么给本王提要求?!”秦曜阳问。

“凭我是当今皇上的岳父,皇后的父亲,太子的外公!秦曜阳,你别太过分!别以为你现在一时爽了,得到这些人拥护了,你就赢了!秦国是皇上的秦国,是未来皇上的秦国,你现在这种做法,就是杀鸡取卵,你就不怕报复吗?”国丈爷口出威胁。

这句话没威胁到秦曜阳,倒把周围百姓威胁到了。

他们很担心,他们这番冲动,这么多要求,会不会害得裕王被皇后和太子迫害?如果是这样,他们可以放弃到什么程度?

“刑部自从筹建那日起,就有一个目标,让天下无冤案,为每一个受害者讨回公道!”

“宁永昌,你这辈子杀了多少人,怕你自己都不知道!就你这样的人,别说千刀万剐,就算把秦国所有的刑罚尝试一次,也绝对不亏。”

“你好意思在这种场合宣扬你的身份?”

“你不觉得你本身就在给皇上抹黑,给皇后娘娘抹黑,给太子殿下抹黑,给宁家抹黑吗?”

“本王既是秦国的王爷,又是主事刑部的官员,本王判此案,第一也是唯一的准则只有一个:为死者讨论公道!”

“宁永昌听判:你身为秦国的国丈,不为百姓谋福,反而利用权职之便,欺压百姓,更在在位期间,至少杀害了人,按照秦国律法,其罪当诛,今日行刑!”

“凌迟处死。”

“执刑者:在场所有人!”

一句“执行者在场所有人”,不光是现场百姓,就连现场官员、衙役、御林军也呆了!

自古以来,无论是死刑还是活罪,执行者从来都是刽子手或者官差,什么时候轮到百姓执行了?

“秦曜阳,你这是罔顾律法!”国丈爷吼,他是真的吓到了。

凌迟,他不意外。

他犯下这样深重的罪,无论是谁判案,怕他都不得好死,意外的是执行者。

刽子手执行的话,刀具是锋利的柳叶刀,每一刀下去又快又准,可若换做百姓……再用他们的刀,怕一片肉都能来来回回锯几下。

原计划从行刑开始,最多半个时辰,他就能彻底死掉,若换做台下这些人,怕要弄个几个时辰。

“罔顾律法的是你,本王这是法律不外乎人情!你杀掉别人家的孩子,别人家父母在你身上割一刀,取一片肉怎么了?”秦曜阳从主审上站起来。

“把现场打扫一下,然后就开始吧!”他说。

现场太脏太乱,鸡蛋烂菜无数,石头土块无数,死猫烂耗子无数……和垃圾场就没什么区别,待会儿若把百姓摔了就不好了。

衙役们“是”了一声,飞快打扫起来。

国丈爷后悔了,他看着台下那些眼睛里全是仇恨的嗜血的光,真的后悔了!

在抓回来那一路,他不应该怕痛,咬舌头咬不下去啊!

他飞快把舌头一伸,使出浑身力气一咬……

这是他最后一次自杀未遂。

他的眼前,黑影一闪,一个铁掌已锢在他的脸颊。

是秦曜阳,他一手捏在国丈的下巴,微微用了内力。

痛……

“咔咔咔咔咔”,牙齿一颗颗崩裂,直接在口腔里炸开,连同牙根的部分。

国丈爷眼中一片绝望,随即,他的背部被秦曜阳一拍,牙齿的连同血液和唾沫,一同飞了出去。

“无耻(齿)之徒,和你很配。”

09

现场很快清理干净,只留了碎裂的牙齿和血液。

“老人家,您先请。”一衙役对方才秦曜阳点名允许他第一个上场的老人道。

那老者原先只是想在尸体上挖一坨肉,如今,他没想到他是第一个,忽然有点窘迫。

“老人家,您有刀吗?”衙役很热心问。

老者摇头。

衙役很热心在旁边那一队自带刀具的人中给他借了一把刀,为了照顾他年事已高,怕他误伤到自己,衙役很人性化给他挑了一把不大、也不是特别锋利小刀。

“谢谢!”老者握了握衙役的手,“你是好人!”

他走到国丈爷面前,“咳,呸”,一口浓痰吐到国丈脸上,再一刀狠狠插.入国丈肩膀,然后使劲往下拉。

衣服有点厚,即便是囚衣,但好歹也是棉衣。

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旁边的衙役,眸中全是求助。

王爷说,凌迟处死,那么,他至少也要割下一块肉吧!再说,要肉的需求也是他主动提的。

“老人家,您使点劲啊!为了您的儿子,您能行的!”衙役鼓励。

衙役内心想:这老人家看起来有60岁了,他儿子怎么也有40岁了,如今还在考功名,真有毅力!

果然,为了自家儿子,老者再用力,刀子一半在棉衣里,一半在肉里搅,鲜血飞快把白色囚衣染红。

国丈爷痛得直接哆嗦,本以为昨儿受到那些,已是人间极致的酷刑,没想到今儿还有,他的嘴巴还没痛过,肩膀上的伤已痛得他怀疑人生。

“把宁永昌的衣服脱了。”秦曜阳道。

衙役“是”了一声,示意老者先把刀取出来。

老者照做,衙役在飞快脱了国丈爷的衣服,露出赤果的上半身。

“棉裤也脱了,留个中裤,另外,拿东西把他眼睛撑一下,别待会儿睡着了。”秦曜阳再吩咐。

什么睡着了,分明是不想国丈昏过去。

衙役继续执行命令,少顷,众人便看见一身肥肉的国丈爷在风中颤抖,他的两边眼睛各支着一条小木棍。

秦曜阳侧身,朝旁边属下叮嘱了几句,那属下转身离开。

老者再次一刀刺入国丈爷刚受伤的地方,再往下拉——

那刀实在太钝了,他锯了许久,国丈爷已翻白眼想昏厥无数次,他这才取出一块被割得如棉絮般的肉。

肉刚取出,另一个衙役已递过来一张油纸,示意他可以用油纸把肉包住带回家。

这是方才还站在秦曜阳旁边的属下一路轻功去取的油纸,取了一箩筐来,估摸着有上千张。

老者再次感动了:“刑部真是太贴心了!”他把刀还给衙役,“这刀太钝了!”

“老人家您慢走。”衙役做了个请的姿势,再把那个白衣女人带上来。

这女人恨不得喝国丈爷的血,吃国丈爷的肉,她抓起刚老者用过那把刀,狠狠刺进国丈胸膛,“我要看看你的心脏是不是黑的!”

她的动作很利索,一刀刺入后,顺着肋骨的方向一拉。

虽说刀很钝,但她这一刀纯在肉里,拉锯一般拉过去,也不是太难。

国丈爷仰头,嘴巴张得老大,发出痛苦的呜咽声。

“王爷,您最早计划的可不是让众人割肉。”刑部尚书小声问。

“不都差不多吗?”秦曜阳淡淡道。“父皇的要求是平民愤,民众对亲自杀国丈,再取一块肉又有很大的需求,便由得他们好了。”

“比起之前的法子,痛感多了,恐惧感却少了点。”刑部尚书如是评价。

秦曜阳侧头看过刑部尚书一眼:“你当初来刑部,是因为对行刑很敢兴趣?”

对行刑感兴趣,那不是说他残酷无情吗?

刑部尚书赶紧道:“回王爷话,下官到刑部,是皇上安排。”他可是仁心仁义好人一枚。

秦曜阳嘴角微扬,只道:“任何事情都是双刃剑,别太计较。”

“是。”刑部尚书躬身。

在秦曜阳今日到午门之前,他们计划的是“天.葬”,由一只训练有素的秃鹰从天空俯冲而下,用喙和爪子撕下国丈一块肉,再升至天空,盘旋后再俯冲,再撕下一块……

这种刑法,对国丈来说,每一次秃鹰的盘旋和俯冲,都会让他恐惧到极点。

但,这种方法,对于民众来说,画面虽也刺激,但参与感不强,没有亲自割一刀来得爽快。

秦曜阳在“让国丈更恐惧”和“让百姓更爽快”之间,选择了后者。

白衣女人先是割了一块肉,似乎是嫌少,不足以平复她内心的愤怒,于是,她再次将刀高高举起,再狠狠.插.入。

刑台下方,多少双眼睛盯着,见白衣女人似乎打算还要割一块,一个个纷纷喊:“够了够了!”

衙役原想让白衣女人随意,无奈下方舆论压力太大,忙上前一步,为难道:“大婶儿,后面人还多!”

“我家两个孩子都被这畜生弄死了!”白衣女人怒,她恨不得将国丈千刀万剐,怎么能才割一块肉?!

“你刚那一块已经很大了!”衙役觉得这女人不懂事极了,“你瞧瞧台下,谁不是他仇人。”

女人想了下,朝还在排队的无数人看去,大概觉得国丈爷的肉不大够分了,遂道:“那我把刚那块分成两块,回去拜祭我两个孩子。”

“很好,很明智。”衙役赞。

于是,白衣女人捧着一大块用油纸包着的国丈爷的肉,她朝秦曜阳磕了头,把肉放入旁边装纸钱的竹篮,流着眼泪离开。

10

接下来,每一个人上场,衙役都会好心提醒“少割点,后面人多”,百姓很配合,没有人大块大块割,也就是两个指头大小的肉。

那位之前大呼着要去喂猪的汉子也蒙混进去,偷了一块肉……

国丈是什么时候死的,最终无人知道,到了最后,刑台上只剩下一幅骷髅架和腹内大肠,他的心肺肝都被人切走了。

“王爷,这骨头架子怎么处理?”刑部尚书说。

“拆了洗干净,本王打算送给在朝大臣。”秦曜阳道,“每人一块骨头,作为警醒骨,提醒他们,为官者,当以百姓为重,凡鱼肉百姓,草菅人命者,国丈的下场就是他们的下场。”

国丈尸骨无存的消息,狠狠震惊了所有人。

虽说国丈死有余辜,但秦曜阳这法子,这是要让国丈魂魄分离,连地府路都走不了啊!

魂魄那东西,听说都是跟着身体,这身体被瓜分了,魂魄也该散了。

太子难得的表情阴鸷,他坐在太子府正厅,手指握拳,紧紧抓住椅背。秦曜阳这番做法,是不把他这个太子看在眼里,不把宁家看在眼里!

难道他真认为,百姓爽一下,他就能得到民心,得到天下了吗?

“周管家,你亲自去一趟刑部!就说奉本宫之命,要国丈的尸首!本宫要安葬外公。”太子吩咐。

“是。”管家答,他躬身快步走了出去。

皇宫,椒房殿。

皇后“啪”的一声将茶杯捏碎,茶水流了一手。

“欺人太甚!秦曜阳欺人太甚!”

不光把人杀了,还把尸体分了!

“来人,摆驾,本宫要去找皇上!皇上在哪里?”

“回娘娘,皇上在锦绣宫。”这个问题还用问吗?只要不是早朝时间,皇上不是在御书房就是在锦绣宫。

“又是锦绣宫!”皇后一拍桌子,茶水溅了起来,一个细小的碎片狠狠扎进手掌。

皇后吃痛,抬手一看,只见手掌上,已有血迹从伤处泌了出来。

嬷嬷大惊,忙叫:“快快!传御医!”

“传什么传?!”皇后心情很差,“这么小个伤口,也不怕被人笑话!”

“可是,娘娘,您是娘娘啊!”嬷嬷道。皇后娘娘身上一个小口子,可比很多人的命都值钱!

“娘娘又怎么样?还不是连自己的爹都保不住!”皇后说着,眼睛就有点红了。她记得小时候,她爹很呵护她,没想到,很多年后,她贵为一国之母,却连她爹的命都保不住。

嬷嬷没法说什么,国丈府挖出多个尸体的事情,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,谁不偷偷骂一句国丈禽兽不如,仗势欺人。

这仗的是谁的势,不明摆的吗?

若国丈没一个当皇后的女儿,他敢那样嚣张?若没皇后的纵容,会死那么多人?

“娘娘,您先坐一下,奴婢去拿夹子。”嬷嬷道,“国丈爷的事虽急,但不急这一时半会儿,咱先把娘娘伤口处理了。”

皇后“恩”了一声,叹口气坐下。

……

半个时辰后,太子府管家抱着口箱子回到太子府,太子还在正厅等。

“太子爷,小的把国丈爷遗体抱回来了。”

管家恭敬的将箱子放到太子旁边,再退后一步。

太子略有吃惊,不是说尸体被抢完,骨头要送人吗?

他伸手,手指在锁扣上拨弄了一下,再稍一抬手,箱子盖就打开了。

臭气扑鼻而来。

太子陡然站起,一手捂住鼻子,怒目:“这是什么?”

“回太子爷,小的到刑部的时候,刑部似早已猜到太子爷要去要遗体,他们把这口箱子拿给小的,说这是国丈爷身体上剩下的东西,小的没有打开看过。”管家忍受着臭气,不卑不亢回答。

太子忍住恶臭,再朝上面走了几步。

只见箱子里,放在最上面,用油纸稍稍包了一下的是白色脑髓,油纸下面则是还残留着褐色血液的大小肠,再下面是黄色粪便……

太子明白了,今日分尸后,除骨头外,就只剩下大小肠,脑髓必定是分割骨头时,挖出来的。

刑部的人也足够恶心,把这样的东西给他!

“有句裕王爷的话,叫小的带回来。”管家说。

“什么话?”太子几乎厌恶的,将箱子盖子盖上。

“裕王爷说:每年驻守边关的将士们,多少人马革裹尸,多少人找不回尸首,请太子别嫌遗体少,修一座坟墓绝对够了。自古以来,很多人的坟墓不过衣冠冢,没必要太过计较。”管家说。

“秦曜阳亲口说的?”太子皱着眉问。

“回太子爷,小的没见到裕王爷,是刑部官员传的话。”管家答。

“他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!”太子讽刺。

他哼了一声,再等些日子,等贵妃死,或者凤青翎死,他也挖出她们的肠肠肚肚,再送给秦曜阳,他倒要看看,那时候的秦曜阳,会不会疯。

秦曜阳,本宫忍你太久!你的命,也已活得太久!

11

锦绣宫。

皇后站到锦绣宫门口时,她心头烦躁极了。

当初,她和阮佩兰还是盟友,她们都以为欣妃有多大能耐,皇上有多爱欣妃,却没料到,除掉欣妃和拔掉一棵小树差不多,一点腥风血雨都没有就没了。

如今,她的对头只有一个,阮佩兰。

这个女人,在几十年里,不动声色就长成参天大树,还成为皇上最爱的一个!

早知如此的话,她就该联合欣妃,先把阮佩兰除了,再慢慢收拾欣妃。

后宫事,果然是一步错,步步错!

“娘娘,您要进去吗?皇上和贵妃娘娘都在里面。”守在锦绣宫门口的宫人实在看不过去,皇后娘娘沉默着在这里站了一炷香时间了。

“要。”皇后迈步就朝里面走,“皇上和贵妃在哪里?”

“回娘娘,奴婢只是个守门的,怕是要到里面问其他宫人才知道。”宫人一脸为难。

皇后“恩”了一声,她也就只是问问而已。

很快到了秦皇和贵妃所在的花厅,远远便看见秦皇似乎心情不好。

皇后心头一动,必定是秦曜阳没把国丈这事处理好,惹得秦皇不开心了!

这也难怪,哪有全体看热闹的人集体充当刽子手,把犯人剐得一片肉不剩?!据说还要把犯人骨头拆下来送人!

皇后没急着走过去,而是站在原地,她乐意看着阮佩兰不被秦皇喜欢。

儿子不懂事,做母亲的也有连带责任嘛!

岂料——

阮佩兰就说了几句话,还是坐在椅子上说的,一点没有讨好秦皇的意思。

秦皇立即就在转过头,几乎是无奈的对阮佩兰说话。

说话间,秦皇余光一瞟,居然看见院子里,站在大树后的皇后的凤袍。

哼,偷看他!

秦皇一声冷哼:“是谁站在哪里,鬼鬼祟祟?!”

听得秦皇这话,皇后只得走了出去。

“原来是皇后!”秦皇言语讽刺,刚和贵妃闹不愉快,就是因为皇后的父亲。

他给贵妃说,裕王这次有些过了,好歹也是皇亲国戚,就算不网开一面,也不至于死得那样尊严全无,被成百上千的人你一刀我一刀割肉而死。死后还不得安宁,还要把骨头拆了,洗干净送进宫,说是建议送给百官,警示他们。

贵妃立即就反击了。

贵妃的语气很淡,我儿可怜,从小在夏国,有娘生没娘养,好不容易回到秦国,依然不被皇上重视,就知道一个劲儿的叫他干活!难的,得罪人的,没人肯干的,全部丢给他!没人教他什么叫分寸,遇到大事也从来没有人告诉他怎么办?

如今,事情办完了,又说他不懂事,事情没处理好!

既然那样容易处理,那你自己去处理啊?干嘛要丢给我儿子?我儿子勤勤恳恳,一心为公,无论受到什么委屈,从来不哭诉,只默默忍了。

难道,就因为他太懂事,就要被欺负吗?

贵妃这番话,从头到尾,语气都很淡,仿佛并没有强烈的感情。然,秦皇很清楚,在贵妃心里,儿子绝对比他这个皇上重要。

儿子从回国至今,从来一心一意对她,而他……也不知伤了贵妃多少次……

对贵妃的愧疚,让秦皇对秦曜阳也愧疚起来。

“臣妾参加皇上。”皇后快步走了过去,朝秦皇行礼。

礼毕后,贵妃再向皇后行礼。

皇后本想讽刺几句,自秦皇日日住在锦绣宫,专宠贵妃一人后,贵妃便再没去过椒房殿请安。

每一次,有人提到贵妃没来时,皇后都要忍住内心巨大的愤怒,笑着替贵妃解释,贵妃妹妹伺候皇上辛苦了,多睡一会儿也是应该的。

那个时候,宫中嫔妃就会纷纷赞,皇后大度贤良淑德,皇后每次都笑着接受赞美。可天知道,她多想骂人,多想把贵妃胖揍一顿。

忍……

忍了一辈子了,不差这么一点时间。

12

皇后笑盈盈请贵妃起身,贵妃谢恩。

“皇后有事?”秦皇的目光滑过皇后包扎起来的手,“你的手怎么了?”

“下午修枝时,忽的心头一悸,剪刀戳到手心了。”皇后回答。

“娘娘用左手修枝?”贵妃忽的问,皇后伤的是右手,若真是修枝时受伤,必定用的是左手。

“妹妹的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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